記者探訪黃崖洞兵工廠(chang)舊址，感(gan)悟(wu)“老軍工”鑄(zhu)劍精(jing)神——
永不熄滅的爐火(huo)
■解放軍報(bao)記者(zhe) 李建文 張東盼
“左手一(yi)指太行山(shan)，右手一(yi)指是呂梁(liang)。”
車(che)子穿行(xing)在太行(xing)山脈中(zhong)段(duan)的“S”形(xing)山路(lu)上，只見峭壁(bi)摩天(tian)，雙崖欲合。蒼松翠柏間，一(yi)段(duan)段(duan)殘垣斷(duan)壁(bi)、一(yi)排排經(jing)過(guo)修(xiu)復(fu)的石(shi)屋靜靜矗(chu)立。
“這就是黃崖洞(dong)兵工(gong)廠(chang)舊(jiu)址。”日前，跟隨解說員走近廠(chang)房(fang)，記者看到磚縫里還有細碎的鐵屑(xie)。一座(zuo)石(shi)碑(bei)上，刻有兩行(xing)遒勁有力的大字：“崇山(shan)幽谷創建軍工(gong)，造槍造炮(pao)打敗日寇。”
“快把那爐火燒得(de)通(tong)紅，趁熱打鐵才能成功。”記者眼前仿佛(fo)浮現當年熱火朝天的(de)場(chang)面：鋼(gang)花四濺的(de)土爐旁，軍(jun)工們鼓風箱(xiang)、銼槍膛、淬(cui)刀鋒(feng)……
追(zhui)昔撫今，“老軍(jun)工”的(de)鑄劍(jian)精神仍在傳承。國產(chan)航母、新型戰機(ji)、“東風快遞(di)”……新時代的(de)一系列大國重器背(bei)后，依然燃燒(shao)著那(nei)永不熄滅(mie)的(de)爐火。
山西省(sheng)黎城(cheng)縣黃崖洞兵工廠舊址(zhi)前的(de)主題雕塑(su)。原益峰 攝
從“敵人給我們造”到“我們也要自己造”——
誕生在黃崖洞，啟航在太行山
黃崖(ya)洞兵(bing)工廠陳列(lie)館，懸掛(gua)著一支(zhi)八一式馬步槍的照(zhao)片。
這支(zhi)工藝樸素的步槍，是黃崖(ya)洞兵工廠1940年研制生產(chan)的第一批(pi)步槍之一。它集(ji)短(duan)而(er)準、輕而(er)活(huo)等優勢(shi)于一體，尤其是彈射刺刀的精妙設計，非常適合八路軍游擊作戰和近(jin)距格斗(dou)。
作為我軍研制(zhi)的首批制(zhi)式步槍，它見證了(le)人民軍工(gong)從無到有的創業史。
“沒(mei)有槍，沒(mei)有炮，敵人(ren)給我們(men)造。”這句《游(you)擊隊之歌》里(li)的(de)歌詞看(kan)似樂觀，背后卻藏著當(dang)年先輩用生(sheng)命奪(duo)取槍支的(de)悲(bei)壯(zhuang)。
和(he)我們一起(qi)前來探訪的(de)70多歲楊江賢老人，一直致力于黃崖(ya)洞(dong)兵工(gong)廠(chang)史(shi)料研(yan)究，他向記(ji)者講述了一個(ge)令人動容的(de)歷史(shi)細節——
抗戰中，日軍發現(xian)，八路(lu)軍打完3槍就沖鋒，當時(shi)有(you)點摸不(bu)著頭腦，但(dan)交手多了鬼子才明白，那是因為(wei)(wei)缺少彈藥，所以曾(ceng)稱八路(lu)軍為(wei)(wei)“三槍八路(lu)”。
火器不如人，那就肉搏。敵人曾刊文(wen)《八路(lu)軍怪魔的游擊戰爭》記述：“（他們）不用槍，只(zhi)肉搏……不管火力多么硬，常硬著頭皮(pi)沖(chong)上去”。
“沒有槍，沒有炮，我們(men)也要(yao)自(zi)己造。”慘烈的(de)犧(xi)牲，讓“建立(li)自(zi)己的(de)兵工(gong)廠”成(cheng)了八(ba)路軍將士最迫切(qie)的(de)渴望。僅用不到(dao)半年時間，他們(men)就在(zai)懸(xuan)崖(ya)間建起了這座黃(huang)崖(ya)洞兵工(gong)廠。
“八路軍(jun)副總參(can)謀長左權(quan)之所以在(zai)這里選址，就(jiu)是因(yin)為黃崖(ya)洞地勢(shi)險要，易守(shou)難攻，能有效躲(duo)避日軍(jun)的(de)(de)轟炸和突襲。”站在(zai)山(shan)洞間的(de)(de)兵工廠舊址，記(ji)者深刻感受到“人(ren)力(li)勝天”的(de)(de)震撼，“自力(li)更生”的(de)(de)壯舉(ju)。
采訪中，解(jie)說(shuo)(shuo)員指著展柜里(li)一節(jie)鋼軌說(shuo)(shuo)：“這是在(zai)破襲戰中，八(ba)路軍(jun)專門拆運(yun)回(hui)來造(zao)槍造(zao)炮(pao)的鋼軌。”
缺加工(gong)無(wu)縫槍管的(de)好鋼(gang)材，就拆鋼(gang)軌替代；沒有深(shen)孔(kong)加工(gong)設備，就用車床(chuang)攻堅；缺拉(la)來復線(xian)機，便(bian)創新(xin)擠(ji)壓法破局；電(dian)力(li)不足，就靠人力(li)手搖(yao)腳蹬驅動車床(chuang)和電(dian)機生產(chan)……憑著(zhu)背水攻堅的(de)執著(zhu)，抗戰(zhan)軍工(gong)人打造出第一批八一式馬步槍。
這批八(ba)(ba)一式馬(ma)步槍(qiang)，率(lv)先補充到陳賡的129師(shi)386旅。隨(sui)后，關家垴戰斗打響。短兵相接中，日軍發現(xian)八(ba)(ba)路軍手中的步槍(qiang)刺(ci)刀(dao)(dao)彈出(chu)速度快，往往沒等日軍把“三八(ba)(ba)大蓋”的刺(ci)刀(dao)(dao)裝(zhuang)上，八(ba)(ba)路軍的刺(ci)刀(dao)(dao)就(jiu)已經刺(ci)了(le)過來。他們驚呼：“八(ba)(ba)路軍在太行山上興建了(le)現(xian)代化兵工廠，擁有先進設備與外國(guo)專家。”
據(ju)史料記載，黃(huang)崖(ya)洞(dong)兵工廠從1940年春正式開始生產武(wu)(wu)器后，年產的槍、炮、手榴彈等武(wu)(wu)器彈藥(yao)可裝備16個團！
記(ji)者一路追(zhui)尋(xun)發(fa)現，這種熔鑄(zhu)太行軍工風(feng)骨的作風(feng)基因，在一代代軍工奮斗者的血(xue)脈中流淌。
來到四川(chuan)省(sheng)樂山(shan)市(shi)夾江縣一處(chu)軍工舊址，記(ji)者站在入口處(chu)，毛(mao)澤東同志當年的(de)豪邁誓(shi)言猶在耳畔(pan)：“核潛艇，一萬年也要搞出來！”
這(zhe)里是中(zhong)國第一代核潛艇(ting)陸上模式堆的(de)(de)廠(chang)址。靠著“一萬年太(tai)久，只爭朝夕”的(de)(de)緊迫感，八千軍工在此白手起家，面對“卡脖子(zi)”的(de)(de)技術難題，哪怕看不(bu)懂圖紙、缺設備、少資料，他們(men)依(yi)然像當年黃崖(ya)洞(dong)的(de)(de)軍工們(men)一樣，把(ba)“沒有條件(jian)”變(bian)成“創造(zao)條件(jian)”，把(ba)“不(bu)可(ke)(ke)能”拆解成一個個“可(ke)(ke)能”。
1970年8月，這(zhe)里(li)研發出(chu)我國最早的核(he)動力反應(ying)堆。僅4個月后(hou)，中國自主研制(zhi)的第一(yi)艘核(he)潛艇成功下(xia)水。
“北上(shang)黃(huang)(huang)崖，尋我故鄉。”位于(yu)山西(xi)省長治(zhi)市的(de)淮海工業集團有限(xian)公司、山西(xi)航天清華裝備有限(xian)責任公司的(de)前身就是黃(huang)(huang)崖洞兵工廠。采訪時，新一代軍(jun)工人告訴記者，今天雖不再需要拆鋼(gang)軌造槍，但他們依(yi)然保持(chi)著那份奮斗(dou)攻(gong)堅的(de)智慧(hui)和勇(yong)氣。
7月27日(ri)，太(tai)原衛(wei)星發(fa)射(she)中心(xin)，我國又一(yi)顆自主(zhu)研制的(de)衛(wei)星發(fa)射(she)成功。那(nei)噴射(she)的(de)尾焰，恰似當(dang)年燃燒在(zai)太(tai)行山上(shang)的(de)爐火。
此時此刻，記者心中響起那首穿越(yue)時空的(de)壯歌：“我們在(zai)黃崖洞上(shang)誕生，我們在(zai)太(tai)行山上(shang)啟航……”
從“掛草簾的‘將軍屋’”到“坦克總師的‘眼鏡房’”——
既要干事，更要干凈
這是黃(huang)崖洞(dong)兵工廠的一間“將軍屋(wu)”：石(shi)塊壘墻，石(shi)板苫頂，四根木棍支(zhi)撐為(wei)窗，門上掛一草(cao)簾。
八路軍副總參謀長左權當時就(jiu)住在這里(li)，一邊(bian)指導兵(bing)工廠生產，一邊(bian)指揮部隊(dui)戰斗。
“所(suo)有財力(li)物力(li)都毫無保(bao)留(liu)向(xiang)造槍造炮傾斜。”解(jie)說員告訴記者(zhe)，當時大家心里裝的(de)、手里干(gan)的(de)，都是如何建好兵工廠(chang)，誰(shui)還有心思去琢磨追(zhui)求生(sheng)活住宿條件？作為黃崖洞兵工廠(chang)的(de)主要(yao)領導者(zhe)和重要(yao)奠基人，左權同志更是帶頭吃苦。
在兵工(gong)(gong)廠一間(jian)石(shi)屋墻上，留存著(zhu)當年八路軍軍工(gong)(gong)部制定的(de)兵工(gong)(gong)廠規則，其中“奉行(xing)勤儉節約，杜絕一切浪費；不(bu)愛護機器工(gong)(gong)具(ju)、浪費材料者(zhe)要受(shou)罰；絕對禁止盜賣工(gong)(gong)具(ju)原料或私送他人”等紀律規定，引起記者(zhe)注意(yi)。
儉為(wei)興(xing)業之本，奢(she)為(wei)敗業之根。楊江賢老(lao)人講述了這(zhe)樣一個故事——
1940年(nian)秋，剛(gang)到(dao)兵工廠的軍(jun)工楊(yang)鴻章(zhang)打掃衛生，將(jiang)車床上一(yi)塊(kuai)(kuai)指甲(jia)蓋大的鋒(feng)鋼(gang)當作鐵屑倒掉，師傅得知后，急忙跑到(dao)垃圾堆(dui)找回了(le)這塊(kuai)(kuai)鋒(feng)鋼(gang)，并責(ze)怪楊(yang)鴻章(zhang)：“你(ni)知道嗎，這可是我們同志冒著生命危(wei)險(xian)從敵占區搞來(lai)的，它(ta)比金子還貴重(zhong)！”
“這樣的(de)(de)節儉(jian)隨處可見。”楊江賢(xian)介紹，當時，生(sheng)(sheng)產中一些齒輪壞了(le)，軍工(gong)們就左搭配、右打(da)磨，焊上接著用(yong)；有的(de)(de)軍工(gong)睡在(zai)陰暗(an)的(de)(de)石屋里舍不得點(dian)燈、生(sheng)(sheng)火，卻把(ba)燈油和煤炭節省下(xia)來，去點(dian)工(gong)房的(de)(de)燈，生(sheng)(sheng)鍋爐(lu)的(de)(de)火……
正是這(zhe)份刻進骨(gu)子里(li)的勤(qin)儉節約、杜絕浪費(fei)、克己奉公(gong)，讓(rang)原(yuan)本物資匱乏的兵工廠，能夠源源不(bu)斷(duan)為前線輸送槍支(zhi)彈藥。
“今(jin)天，物質條件極大改(gai)善(shan)，技術生產能力(li)今(jin)非昔比，但軍工戰線(xian)這種厲行節約、杜(du)絕浪費的精神永不過時(shi)。”中央(yang)軍委裝備發(fa)展部一(yi)名機關干部的話令人警醒，不管是(shi)過去、現在還是(shi)將來，軍工戰線(xian)都(dou)要(yao)過緊(jin)日(ri)子，把每一(yi)分錢(qian)，都(dou)花到管用的地方，不能跑冒滴漏，更(geng)不能中飽私囊(nang)。
“既要(yao)干事，更要(yao)干凈(jing)！”一(yi)路踏(ta)訪(fang)，記者發現，堅持勤儉節約(yue)、反(fan)對(dui)鋪張浪費，這樣的(de)軍工傳統從未走遠。
空軍裝備部某軍代局在參與(yu)某型飛(fei)機(ji)(ji)改進試驗中(zhong)，發現電機(ji)(ji)系(xi)統出現問(wen)題(ti)。設(she)計(ji)部門擬(ni)重新設(she)計(ji)電機(ji)(ji)系(xi)統，但他們認(ren)真調研發現，此舉既耗(hao)時費力又費錢，便與(yu)企業聯手攻(gong)關，最(zui)終(zhong)排(pai)除故障徹(che)底解決了問(wen)題(ti)，避免了近千(qian)萬(wan)元的浪(lang)費。
三代(dai)坦(tan)克(ke)總師祝榆生，在(zai)研(yan)制坦(tan)克(ke)的(de)(de)那些年，住(zhu)的(de)(de)是(shi)研(yan)究(jiu)基地的(de)(de)老式“眼(yan)鏡房”，說是(shi)兩室(shi)一(yi)廳(ting)，客廳(ting)小(xiao)得(de)只放(fang)得(de)下一(yi)張餐桌；他(ta)的(de)(de)辦公(gong)桌是(shi)從倉庫(ku)里(li)“撿”來的(de)(de)舊(jiu)桌子(zi)；他(ta)的(de)(de)椅(yi)子(zi)就是(shi)一(yi)個上(shang)面放(fang)著(zhu)花布棉(mian)墊的(de)(de)木板凳。他(ta)曾謝絕中國兵(bing)器工業集(ji)團每(mei)月4000元的(de)(de)補(bu)貼和終身成就獎(jiang)(jiang)20萬元獎(jiang)(jiang)金(jin)，在(zai)臨終前還向組織上(shang)交了一(yi)筆數額不菲的(de)(de)黨費。
軍(jun)(jun)工(gong)專(zhuan)家，像軍(jun)(jun)工(gong)戰士(shi)一樣，心中(zhong)也燃燒著那團永不熄滅(mie)的爐火！
從“一個個軍工人”到“一代代軍工魂”——
什么也不說，祖國知道我
一座墓碑前，站(zhan)著一對年輕的夫婦和兩個孩子。
“埋在(zai)下(xia)面的(de)是誰？”一個孩子(zi)問(wen)。
父親(qin)告訴他，墓碑下是黃崖洞兵工廠軍工沈丁祥和妻子(zi)李林(lin)一(yi)。
紅(hong)軍戰(zhan)士沈丁祥，1940年(nian)(nian)從延(yan)安來(lai)到(dao)黃(huang)崖洞(dong)，接任(ren)軍工(gong)(gong)部(bu)第一復裝子彈廠(chang)廠(chang)長。李(li)林(lin)一，1939年(nian)(nian)來(lai)到(dao)黃(huang)崖洞(dong)兵(bing)工(gong)(gong)廠(chang)工(gong)(gong)作，曾任(ren)兵(bing)工(gong)(gong)廠(chang)倉(cang)庫(ku)保管員。兩人在(zai)此結為(wei)革(ge)命伉(kang)儷，先后輾轉多(duo)地參與創建多(duo)座兵(bing)工(gong)(gong)廠(chang)。
1969年，周恩來總理指示(shi)研(yan)制反坦克(ke)導彈，半夜點將沈丁(ding)祥(xiang)。當時被下放的沈丁(ding)祥(xiang)沒有絲毫遲疑，連夜去見周總理受領任務(wu)。不到3年，他和戰友就(jiu)成功研(yan)制出紅箭-73反坦克(ke)導彈。
二(er)人逝世后，子(zi)女按照他(ta)們生前(qian)遺愿，把骨灰撒到太行山黃崖洞。
不同(tong)的年代，同(tong)樣的堅守。望著(zhu)墓碑，記者(zhe)想(xiang)起曾(ceng)到戈壁灘祭奠(dian)的另一個英魂。
空軍某試訓基地導彈試驗專家楊(yang)選(xuan)春(chun)，在(zai)抗癌的18年(nian)里，拒絕(jue)病退，2次術后重(zhong)返科研一線，踐行(xing)“死(si)(si)也要(yao)死(si)(si)在(zai)試驗場”的誓言，參與完(wan)成(cheng)幾(ji)十項武(wu)器定型試驗任務?。2018年(nian)楊(yang)選(xuan)春(chun)去世，骨灰撒在(zai)戈(ge)壁灘。
多少(shao)英雄血，幾多太行魂(hun)。翻(fan)閱(yue)黃崖(ya)洞兵工(gong)廠的(de)史料(liao)，聽著(zhu)山西省黎城縣黨史研究室副主任楊尚軍的(de)介紹，記者多次潸然淚下——
1937年秋，日(ri)軍攻(gong)入太原。面對日(ri)寇(kou)的(de)威逼利誘，留英回國的(de)冶金(jin)博士(shi)、軍工(gong)專家(jia)張增，抱(bao)著“死也不給日(ri)本人干(gan)”的(de)決(jue)心，主(zhu)動聯系我黨，舉家(jia)來到(dao)黃崖洞兵工(gong)廠。為了保(bao)密(mi)和安(an)全，他(ta)改名張華清(qing)(qing)，攻(gong)克許多技術難題(ti)，為我軍研制(zhi)出(chu)大量炮彈(dan)。日(ri)寇(kou)偷襲(xi)黃崖洞時，張華清(qing)(qing)不到(dao)3歲的(de)女兒(er)不幸遇難。幾個月后，在(zai)敵人對兵工(gong)廠發(fa)起(qi)的(de)又(you)一次“掃蕩”中，張華清(qing)(qing)和妻子(zi)也壯烈犧牲。
炮彈(dan)廠火(huo)(huo)藥技師教(jiao)逢春出(chu)身(shen)爆(bao)竹世家，叔(shu)父、叔(shu)母殉難于爆(bao)炸事故(gu)，唯一(yi)的兒子也因觸碰廢炸藥被炸身(shen)亡(wang)。他(ta)自己在(zai)多次負傷、日夜操勞(lao)和長期(qi)的火(huo)(huo)藥侵蝕下，積勞(lao)成疾(ji)，肺(fei)部嚴重受(shou)損，42歲便離世。
1941年11月，日寇(kou)5000余人(ren)進攻(gong)黃崖洞，我軍以166人(ren)的傷亡代(dai)價，取得(de)殲(jian)敵1000余人(ren)的勝利，成功(gong)保(bao)衛(wei)了(le)兵工廠。
“舍(she)生忘死志在報國，淡泊名利一(yi)(yi)心(xin)向戰。”干了一(yi)(yi)輩子裝備工作的軍代(dai)表汪曉程，退休(xiu)前特意(yi)到黃崖(ya)洞(dong)兵工廠尋根。在與記(ji)者的長談中，他情不自禁提起一(yi)(yi)個個心(xin)中的楷模——
“核(he)盾功勛”林俊德，隱(yin)姓埋名扎根羅(luo)布泊52年，參與(yu)我國數十次(ci)核(he)試驗。2012年病重時，在生命(ming)最后的10個小時，仍9次(ci)請求要(yao)坐起來工作，直到生命(ming)最后一刻。
雷強、李(li)(li)中華(hua)、李(li)(li)剛等試飛員(yuan)一次次駕駛著新(xin)型戰機直沖云霄，在(zai)與死(si)神(shen)的博弈中為新(xin)裝備“探路”。新(xin)中國(guo)成立以來，數十位試飛員(yuan)獻出(chu)生(sheng)命，讓大(da)國(guo)重器從圖紙躍然而出(chu)飛上蒼穹。
“干驚天動地事，做隱姓埋(mai)名人。”在(zai)太行軍工文化(hua)園，兩排軍工專(zhuan)家的掛(gua)像吸(xi)引(yin)了眾多參觀者前(qian)來瞻仰：第(di)一排是(shi)甄榮典、劉(liu)貴福、陸(lu)達(da)、石成玉等(deng)一大批黃崖洞(dong)軍工專(zhuan)家，第(di)二排是(shi)錢學森、鄧稼先(xian)、于敏(min)、彭士祿、黃旭華……
什么也不(bu)說，祖(zu)國知道我。一個個參觀者(zhe)流露的崇敬目光，讓記者(zhe)想到了更多(duo)：在(zai)軍工戰(zhan)線，更多(duo)的是默默無聞的耕耘者(zhe)。因(yin)為工作特殊(shu)，他們注定(ding)只能隱姓埋名……
薪火相傳，精神永續(xu)。記者(zhe)采訪離開時(shi)，兩個孩童正牽(qian)著(zhu)父母(mu)的(de)(de)手，向“魂歸(gui)黃崖洞”墓碑敬(jing)獻(xian)鮮花(hua)。也(ye)許，年幼的(de)(de)孩子(zi)此(ci)刻(ke)還不理解軍工事(shi)業，但他們(men)心頭一(yi)定已(yi)經(jing)燃起(qi)那熊熊的(de)(de)爐火！